舟中曾抱剑

少年不识爱恨,一生最心动

【澜久】友人恋人

4000+,he,一发完。

*烂俗的摩天轮传说,算是小甜饼。

*负责扮猪吃老虎的阮哥的恋爱三十六计,绿茶攻的阴谋得逞时刻

  

推荐搭配《Things you said》食用。


  

最近和阮澜烛的相处模式有点怪,这让凌久时觉得有点苦恼。

好吧,可能感觉奇怪的只有他一个人。

  

或许和第十二扇门里短暂的失去有关,即使现下阮澜烛已经回到了他身边,日子也在一天天照过,他却还是格外…呃……贪恋和对方挨近的时刻,还变得相当敏感。

  

上周阮澜烛被尖锐的桌角划伤了手掌,和过去的每一次没什么不同,凌久时在房间为他包扎,消完毒准备缠纱布,指尖触及他掌心完好皮肤的时候忽然有种被灼伤的错觉,凌久时顿了一下,莫名心如擂鼓,但好歹还是面不改色地把好事做到底,才顾得上落荒而逃。

  

对此,凌久时当然没有坐以待毙,他也用“我有一个朋友”的句式咨询过陈非,可是陈非只是用相当微妙的目光把凌久时360°无死角地来回打量了好几遍,最后很同情地摇了摇头。

  

  

这样的状态一直没有好转。

一周后谭枣枣送来两张游乐园门票,说是朋友开的,请阮澜烛和凌久时去玩。她本人待了不到十分钟就功成身退,嚷着有事要忙扬长而去。

  

阮澜烛刚好从楼梯上走下来,朝凌久时所在的方向偏了偏头:“凌凌,她说什么?”

  

凌久时垂下眼睛,心虚地错开他的目光,转而望着桌上五颜六色的门票发呆,嘴上照答不误:“阮哥,是小橘子的朋友开的游乐场,给我们送了两张票。”

  

阮澜烛点点头;“嗯,你想去吗?”

  

凌久时本来只想靠门票转移注意力,却不小心真的走了神。

   

……不想。

他不喜欢游乐园。

  

和生母的关系并不是骤然冷却的,那时候妹妹还很小,母亲有一天联系他说周末一家三口一起去游乐园吧,他挺高兴的。

就像后来母亲因为阮澜烛给的那袋钱联系他,他不知情的时候,也那么高兴。

  

其实运气守恒定律,指的是好运会在人与人之间流动吧。

小孩出门在外,想要的东西总是很多。无论妹妹想要什么,母亲都会答应,最多也只是数落一句,就牵着她的手继续走,很温馨的画面。

  

说的是一家三口,却没给第三个人留下任何位置。

夕阳落下,凌久时长长的影子缀在最后。不能把仇恨迁移给任何人,他一路上想来想去,终于给了自己一个解释。是他小时候的愿望太难实现了,所以从来没人在意。

  

比起能用钱买到的棉花糖、氢气球,那时候的他更想要有人爱他。

真的太难了。

  

  

“凌凌?”阮澜烛紧张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,“凌久时?”

  

等回过神来,阮澜烛已经扶着他在沙发上坐下,凌久时感受到对方微凉的手背贴上自己的额头,陷入了没来由的安心。

  

想待在他身边,无论多久,睡着也没关系。此刻放松了警惕,凌久时对自己想法的危险性毫无察觉。

  

想起刚才的问题,凌久时的声音恢复了平静,只是还有点病恹恹的:“游乐园嘛,小孩子喜欢的。”没有严词拒绝,是因为按照他的认知,阮澜烛应该也对游乐园不感兴趣才对。

  

接下来让凌久时瞠目结舌的一幕上演了。

  

阮澜烛只花了不到一秒把自己切换成阮白洁模式:“凌凌哥,我很想去。”他的手不依不饶地勾住凌久时的袖口,语气十分落寞,“如果凌凌哥都不愿意陪我,那我就只能一个人去了…一个人坐过山车,一个人排队,一个人在摩天轮上看星星。”

  

“唉,好可怜啊。”他自言自语地附和,故作失落地垂下眼,“以前当NPC就是一个人,现在也还是一个人,也算习惯了。”

  

这招阮白洁不是第一次用,却次次都一字一刃,刀刀致命。

  

凌久时把到嘴边的拒绝生生咽了下去,换成了南辕北辙的“我陪你”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白天游乐场游人如织,熙来攘往。等到入夜以后喧闹淡褪,只剩下零星几个人在场内走动。

  

为了缩短排队时间,凌久时和阮澜烛特意把最受游客欢迎的摩天轮放在了最后。

  

这个游乐场的摩天轮建得很高,运行速度又比较慢,从起点出发,再回到起点,要花的时间自然也更长。每个小小的舱体至多容纳四个人,不考虑身高因素的话,对他们来说还算宽敞。

舱体顶部和左侧透明,好比在落地窗的基础上又开了扇天窗,视野很开阔。

  

  

摩天轮缓缓上升,地面的一切景色都在远离。

川流不息的车辆、如云似海的人群缩聚成一个又一个小小的黑点,天空越来越触手可及。

阮澜烛的目光落在面前神色略显疲惫却不乏愉快的人身上,轻声说:“你看,凌凌,今晚星星好多。”

  

他们一起抬头注视着夜空中明亮的星群,狭窄的舱体里安静了片刻,彼此的呼吸都听得很清。

  

“好看。”凌久时的声音朦朦胧胧地递过来。

阮澜烛笑了笑:“从前没做过的事情,从前没去过的地方,只要凌凌觉得可惜,我都陪你一起。”

“就像现在这样,用好心情覆盖坏记忆。”

  

下一秒,凌久时的手被牵住了。

……原来他都知道。凌久时愣了愣,下意识竭力藏住过去不愉快的刻意、近来患得患失的奇怪情绪都退了潮,只留微微的赧意漫上来,某根长久以来紧绷的弦断了,他的四肢百骸里淌过了绵绵的麻意。

  

  

牵手的动作从试探到肯定,阮澜烛看起来没花太多时间。

起码看起来是这样。

当然了,如果黑暗中某人额角沁出的薄汗没有那么亮晶晶,自然就更显得有说服力。

  

  

凌久时朝窗外看了一眼,将此刻莫名的晕眩再一次嫁祸给惧高症,尽管真相是自己这辈子从未和它打过交道。

  

对对对,像是为了使他足够确信,脑内的天使小人反复跳出来重申,是恐高、是恐高。

  

只是为了安抚因恐慌而剧烈的心跳,他很小声地在心里辩解,绝对是。暖意顺着相触的肌肤攀附上来,横冲直撞地烧到了耳朵。

  

“好呀。”他轻轻点头,“我愿意。”

  

话音刚落,对面坐着的人明显松了口气,好看的眉眼微不可察地、缓慢地舒展开来,像吸足了水的茶叶。

  

凌久时抿了抿嘴,忍住想笑的冲动:“原来你也会紧张啊。”

  

阮澜烛没否认,用指尖搭了搭他的手背,轻声回答:“遇见你之后无师自通,是不是很有天赋?”

  

凌久时:……

想出言调侃却被反将一军,偷鸡不成蚀把米,真是要命。

  

  

摩天轮还在升高,他们安静对坐着。目光再次不经意对上的时分,或许是临时起意,阮澜烛突然倾身向前,直到吐息都挨得离他耳朵很近,凌久时听觉素来敏锐,从中觉察出了一丝汗涔涔的急促,这种觉察缠绕在他极为微妙的预感里,催生了某种诡异的期待。

  

只听见对方柔声道:“凌凌,你听过摩天轮的传说吗?一对友人如果在摩天轮顶端没有拥抱,就会被诅咒永远分离。”

  

凌久时:……

他心里就跟明镜似的,冷不丁想起了这句传说的正确版本,压根不相信阮澜烛不知道。

主体不对,行为也不对,只有结果还能勉强给个及格分。 

可阮澜烛的的确确还在盯着他,一瞬不瞬,似乎真的在等一个好或不好。

  

  

唉,不是恐高。

凌久时细细地琢磨着自己这段时间的心情和想法,得出了一个斩钉截铁的结论。他本来也不是那款热衷于欲盖弥彰和装傻充愣的成年人,只不过从来没有爱过什么人,也没有喜欢过什么人,一上来就被命中注定避无可避的劫数打了个措手不及,性取向也被重写和拷问,多少需要一些反应的空间和时间。

  

然而更棘手的是,他喜欢的这个人,不仅是个聪明人,还是……

还是稻田里等待的狐狸,是卸下盔甲的刺猬。

  

看似拥有一切防守和进攻的有利条件,却心甘情愿地将选择权交给凌久时,用明示或暗示的办法剖白了真心,将劣势地位留给了自己,像是已经决意经历可能无望的坚持,翻身朝他露出白白软软的肚皮。

这种示弱和剖白对凌久时来说更像进攻,而且伤害值高到没边。

  

  

这怎么办啊,凌久时在心里叹了口气,八成是栽了。

  

没有说好与不好,他有点笨拙地贴上去,虚虚地环住了阮澜烛的腰:“是这样吗?”

  

阮澜烛沉默了片刻,像是也没想到真的能够得到一个拥抱,他承认自己是在高兴,心里却悠悠升起些不配得感,于是他右手掌心往上贴住凌久时的后颈,又把对方朝自己这边轻轻揽了揽,事已至此,仍然保持着很生分又克制的姿态:“凌凌,防人之心不可无。下次如果是别人这么说……”

  

这话听起来实在太无欲无求,凌久时恨铁不成钢地咬了他肩膀一口。

  

阮澜烛:……?

  

“生气了?”阮澜烛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,神色平静地松开了手,依旧是温和地开口,“对不起啊凌凌,不该开这种玩笑。”

在一段关系里过分降低期待值的结果就是,习惯了现在所有的付出,不要求回报,不追问原因。一颗心密密麻麻,全是顾虑挤出的裂痕。

  

难道裂痕也会连坐吗,凌久时木然地想,怎么自己的心也这么疼。他垂眸瞧着阮澜烛后退一步的动作,两人之间被留出了安全的社交距离,一切都止乎于礼,什么都像,唯独不像一个真正的拥抱。

太远了。远到伸手都要很勉强才能碰到阮澜烛的脸,远到光是这样想一想,心里都像有无名火在烧,真是憋屈极了。

  

他倒是懂事又省心,什么也不问,什么也不说。

  

说他费尽心思地试探吧,他又总一厢情愿地把结果判成无期徒刑,从来不和另一位当事人合计;说他见好就收吧,可手都牵过了,究竟在想什么?每次都是这么温和的道歉,不痛不痒地被当成烟雾弹抛出来遮掩视线,只是为了方便掩人耳目地修正局面,让所有人和事回归原位吗?

可凭什么他说重来就要重来?

  

不行。凌久时在心里冷笑,我不愿意。

  

残存的理智被滔天的怒意烧成灰烬,报复之心顿起,凌久时在恼怒驱策下捏住了阮澜烛的下巴,对他脸上终于泄露的诧异和难以置信装瞎,毫无章法地、不管不顾地亲了上去。

  

这个吻略显凶狠,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得极近,呼吸都黏连在一起。

  

意料之内的愤怒,意料之外的亲吻,究竟是哪个瞬间构成了此刻,无数的偶然和必然交织在一起,阮澜烛也有些想不清了,他略微有些失神,被凌久时抢占了进攻的先机。没什么技术含量可言,纯粹是略显生疏的唇齿磕碰,可疼痛感掺着喜悦弥天亘地般落下来,连擦枪走火的咬痕和破皮都显得旖旎。

  

得偿所愿,原来是这样的感受。

摩天轮升到了最高处,世界蒙上了温柔的光晕。

  

“…凌久时。”阮澜烛低声喊了他的名字,在喘息的间隙,“我赌对了,我很高兴。”

  

这句话意味深长,背后危险的真相若隐若现,黑暗里看不清阮澜烛的脸,却不难猜到他的眼睛里一定有同样的隐隐笑意。

  

……是啊。凌久时冷静下来,很快也想明白了,很有些无语。

先是牵手,再是拥抱,最后是若即若离、欲擒故纵……三十六计,计计攻心,所有筹码都被押在了他情绪爆发的这一刻,亏他还以为对方被动,真是有够疯的。凌久时默不作声地伸出手,一巴掌拍在了阮澜烛肩头。这巴掌拍得不轻,阮澜烛却连眉都不愿皱,闷闷地笑了起来,很高兴似的,抱着他的手反而收得更牢。

  

…傻子。

  

都笑成这样了,真是为难他还分神撒了个娇:“凌凌,我好疼。”

凌久时:……

他还真是生不起来气。

  


在传说最广为流传的版本里,一起乘坐摩天轮的恋人当天会以分手告终,但当摩天轮升至最高点时,倘若他们亲吻,会有幸走到最终。

  

凌久时想起刚刚听的瞎话:“再说一遍,友人还是恋人?”

阮澜烛笑了:“是恋人。”

  

  

-END

评论(40)

热度(494)

  1. 共50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